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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汉楚市第二人民医院。”
陈嘉鱼？
“今年有个高考生的妈妈病了，她在医院陪护。”莫芸说，“我是专程来找她的，希望能说服她报我们燕大。”
“对，你叫我莫老师就行了。”。
“谢谢。”
郭蓓笑了下：“我要去探病的朋友，就是她的妈妈，那孩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。”
录音文件？
“嗯，你是……”
门外，莫芸开口：“你好，请问是沈念初同学吗？”
又有人说：“早上我联系上了理科第十一名的夏宇，但他说想报清桦的计算机，对我们燕大兴趣不大。”
“没关系，我也没干等着，”郭蓓晃了晃手里的一本书，笑道，“刚好，我的包里有本书还没看完。”
陈嘉鱼抽了口冷气，“这么病娇？”
一旁的沈念初那双黑白分明的眸，忽然微微凝滞住了。
随后，她又剥了根香蕉，递给陈嘉鱼，“吃吧。”
她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，或者说，她的确是真心盼望着这一切只是个误会，但无论是什么原因，她都必须听听这个录音的内容。
莫芸微笑着说，“还有个学生在这边二楼住院，老闻让我去看看情况……你先去找沈念初吧，等这边好了，我再来三楼找你。”
郭蓓转头看着她，脸上露出个温和的笑：“成绩出来了，你考得怎么样？”
三楼，骆锦所在的VIP病房。
并没有费什么功夫，郭蓓就看到了排在前几位的“徐雄”。
……
手一晃，碰到了旁边的水杯。
“高考生”、“妈妈病了”，这几个字眼一入耳，郭蓓便愣了楞。
对方合上出租车的车门，转身见到郭蓓，也有些意外。
她朝郭蓓走近，然后笑着问，“郭教授，我记得你不负责今年的招生工作，怎么来这里了？”
……
下一秒，解锁成功。
“……那好吧，我姑且试试。”
郭蓓正准备重新挂断，那边的声音已经冲了出来。
莫芸走进来，冲郭蓓眨了眨眼。
闻清泽又翻了一下手中的学生名单，发出一条新消息，“理科第二十二名的沈念初，是莫教授负责的吧，进度如何？”
这时，陈嘉鱼的视线落在她包里的那本《小王子》上，忽然想起了她说的话。
“好。”
陈嘉鱼一脸夸张地哎哟哎哟叫，“哇，你是想打死我，好换个男朋友吗？”
“不好意思郭阿姨，”女孩儿的唇角弯出个歉意的浅弧，“我以为才过了几分钟，没想到居然这么久。”
不是她的。
蔡佳怡似是想到什么，连忙站起来，将花瓶连同那束花一起拿到了卫生间。
“人大的新闻系啊……”郭蓓笑着点头，“确实挺好。”
“还可以。”陈嘉鱼回答，“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了。”
“什么土味情话～～”
莫芸怔了一下，接着微微弯起了唇角。
沈念初端着杯水走到病床边，压低声音说，“郭阿姨，你先喝杯水吧。”
两人一边说话，一边往医院里走。
“考得不错。决定好报哪个学校，什么专业了吗？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“啊，您好，是的。”蔡佳怡回过了神，连忙让开一步，“您是来找他的吗，请进。”
单就新闻系来说，人大的新闻系是全国第一，A＋评级，而燕大新闻系只排在第三四位，评级则是A。如果沈念初有意学新闻，那么人大确实是比燕大更好的选择。
郭蓓也露出笑容，“我有个朋友在这里住院，过来探病。”
“她是我燕大的同事，也是今年的招生老师，来劝你报燕大的。”郭蓓接口道。
沈念初推开了病房的门。
陈嘉鱼见她打完电话，半天没说话，抬头看了她一眼，就见到蔡佳怡正安静的看着手机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骆总，昨天晚上，陈嘉鱼和他女朋友有一段对话很有意思，我不知道是真是假，把录音文件传给了你，你听听，值不值得你付的那五十万。”
封面、封底、内页……
“你说的这个考生，是不是叫沈念初？”
郭蓓说：“我可听说，今年本省的文理状元都差不多定了我们燕大，这还不够啊？做人不能太贪心，留几个给其他学校吧。”
“谁啊？”蔡佳怡站起身准备去开门，又想到什么，先拿起一边的镜子，整理了下弄乱的头发和衣服，才走到了病房门口，将门拉开。
“省文科状元虞嘉子已经谈好了。”
什么样的录音文件，能值五十万？
迟疑数秒，郭蓓挂断通话，滑动屏幕。
“OK。”
郭蓓摇了摇头，“我是不会勉强她的。”
既耿耿于对方曾经是陈嘉鱼心中白月光的这个事实，又在心底深处，对其有着少许的亏欠感。
“这样啊，那辛苦莫教授你了。”闻清泽又问，“对了，是哪间医院？”
郭蓓拎着一提水果，刚走到医院的大门口，无意中看到前方从出租车里出来的一道身影，便下意识地停驻了脚步。
两人滚在病床上，闹了一阵，病床都被弄乱了几分，这时，陈嘉鱼突然又说，“有人敲门。”
“对。”莫芸微讶地看向她，“怎么，你认识她？”
“谢谢。”
那道身影是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女人，盘着发髻，清瘦的身体上笼着水墨风的改良式旗袍，脖颈处悬着一条水晶吊坠的项链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文绉绉的书卷气。
又聊了两句，沈念初的手机响了，她看了眼号码，轻声说：“郭阿姨，你先坐会儿，我到外面接个电话。”
郭蓓摇了摇手，低低地说，“不要吵她，让她睡吧，我就是来看看她的情况。”
郭蓓听到动静，转过头，微微一笑：“回来了？”
挂了电话后，看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，蔡佳怡出了会儿神。
蔡佳怡在旁边乖乖的看着。
看到面前的人，她的眸子微微睁大，“导师……”话到嘴边时又想到了什么，后面还有几个字便被咽了回去。
蔡佳怡小心的将书收好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倒也不是，只有一点点。”
“不管怎么说，你来开口的效果比我会更好。放心，如果她真的不愿意，我们也不可能强求。”
等她们走后，蔡佳怡便将花插|进了花瓶内，整理好。
刚站起来，突然不知从哪响起了一串手机铃声。
“你靠近点。”
陈嘉鱼定定的看了她几秒，抬起手臂环住了她的腰，说道：“别胡思乱想。”
蔡佳怡果然停住了手，凝神听了两秒，却什么也没听见。
郭蓓拿出手机，打算先挂断，等沈念初回来再转告她。
“莫教授？”
“今年的省理科状元陈嘉鱼已经确定报我们燕大了，除了他，还有第六名的蔡佳怡。”闻清泽输入，“大家那边的进度呢，怎么样？”
她乖乖地把身子俯到病床边。
陈嘉鱼看在眼里，握住她的手，“原来是这样，难怪你刚才的表现这么奇怪。”
半天也没发现什么，陈嘉鱼便将书又递还给她。
陈嘉鱼立即凑过去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，“是有点可爱，有点好看，我有点喜欢。”
看着这个文件，方才对方说的那句话，回绕在郭蓓的耳边。
“我负责的是理科第八的方远志，他还没完全确认，但意向很大。”
朱舒和田恬刚来探望过陈嘉鱼，两个女生带来了一束鲜花，几样水果和零食饮料什么的。
陈嘉鱼刚伸手接过，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，目光一霎不霎地盯住了她的脸。
除了精美得有些过分之外，看上去，和那些普通的书也没什么区别。
瞥了眼躺在床上的骆锦，郭蓓起身走远几步，然后才全神凝注地点开了录音。
这件事，和闺蜜骆锦又有什么关系，她为什么要给对方五十万？
沈念初开了门。
……
这时，门再次被敲响。
“你好，我是燕大的莫老师，”莫芸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，神情平和，“请问这里是陈嘉鱼同学的病房吗？”
“遥控器呢？”
“啊？有东西？”蔡佳怡愣了下，连忙道，“是什么？”
她心底的梦想，原本是新闻系，在明确自己的想法后，她便将自己的目标定为了国内新闻学专业排名第一的人大。
“你放心吧，我会只把你打个半死不活，半身不遂。”她眯起眸子，笑得很邪恶，“然后你的下半生就只能躺在床上，任我摆布……你放心吧，人家会好好照顾你的，哦呵呵呵。”
莫芸故作无可奈何地瞅了她一眼，叹气道：“真是，你这让我怎么和老简交代？”
陈嘉鱼和他女朋友的对话，又为什么会变成录音落在对方的手里？
两分钟前，对方果然传输来了一个录音文件。
房门处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敲击声。
沈念初对莫芸的第一印象很好，连忙说：“莫老师，您请进。”
她从不是个大方的人，绝不可能因为什么亏欠感，就将喜欢的人分享出去，或是拱手相让。
果然，骆锦的手机就在包中，屏幕亮了，上面弹出了一个来自微信的语音通话请求，备注为“徐雄”。
郭蓓想了想，试探地敲入了一个六位数——骆锦从高中时就开始用的一个密码。
……
她又好气又好笑，举起小粉拳，不轻不重地锤他胸口。
所以，陈嘉鱼，他也要去燕大了？
亏欠感归亏欠感，在感情上，她是不可能做出半点让步的。
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数字键盘，提示她输入六位密码。
可是……
说到这里，她眼睛微微湿润。
“嗯，”蔡佳怡还看着莫芸离去的方向，目光中有一丝恍惚，“她是我读研究生时的导师，对我很好，教会我很多东西。”
“文科第三名的汪旭也基本可以确定。”
在病房里，两人也没什么事情可做，陈嘉鱼想起了那个摔坏的八音盒，便把它拿了过来，低着头，认真的研究了了起来。
所以，她一直没办法真正的讨厌和针对沈念初。
莫芸坐下，和陈嘉鱼闲聊起来，过了会儿，她忽然说了句“抱歉。”接着从包里抽出张纸巾，背对着陈嘉鱼和蔡佳怡，用纸巾捂住口鼻，连打了两三个喷嚏。
……
“哦，这么巧啊，那个叫陈嘉鱼的学生，就今年的理科状元也在这间医院，莫教授你有时间的话，再顺道去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了。”
蔡佳怡知道他看出了她在想什么，抿唇笑了一下，将脑袋靠在他肩上，“才没有呢。”
“你呢，这几天应该在忙着招生吧，怎么往医院跑？”郭蓓的目光落在莫芸手里拎着的两袋礼盒上，有些疑惑。
不少水溅了出来，有几滴恰巧洒到了手机屏幕上。
拿过《小王子》，他来回地仔细看了几遍。
蔡佳怡一愣：“很明显吗？”
“她想报人大的新闻系，我尊重她的选择。”郭蓓说。
另一边。
郭蓓心中隐隐有了推测，她却不敢相信这个推测，也不愿相信骆锦会做出那样的事。
“莫教授，这里有椅子，您坐。”蔡佳怡说。
莫芸走进病房，放下手中的水果，而后，视线转向陈嘉鱼，笑着说：“你就是陈嘉鱼同学吧？闻教授拜托我来看看你的身体恢复情况，怎么样，都还好吗？”
……
对于沈念初，她的观感极其复杂。
“你干嘛这样看着我？”蔡佳怡眨了眨眼睛，不解地问。
过了片刻，陈嘉鱼说，“问题不大，等出院以后，我花点时间修一下，应该能修好。”
“这叫命中注定，谁让你早不来晚不来，偏偏让我碰到了。”莫芸把手里的一袋礼品递过去，微笑着说，“好了，我可把说服沈念初报燕大的任务交给你了，只许成功，不许失败。”
“怕了吧？”
何况，她既然重生回来，就是要改变未来的轨迹，否则还有什么意义呢？
“交给你的任务，完成得怎么样了？”
莫芸看着她的举动，有些意外，“你怎么知道我对花粉过敏？”
“真的，你听！”
……
屏幕闪烁了两下，通话接通了。
“嗯，谢谢。”郭蓓接过杯子，却没有立刻喝，只是握在手中，转头看着病床上正在睡觉的闺蜜。
她看到了放在电视柜上的空调遥控器。
“嗯，这就好。”蔡佳怡放了心，将八音盒装进了书包里。
……
闻清泽想了想说：“你告诉他，只要选我们学校，奖学金方面都可以谈，另外我们学校也准备筹办一个计算机图灵班，许诺他一个名额。”
“嗯，我想报人大的新闻系。”
“总分695。”沈念初轻声回答，“全省第二十二名。”
“坏蛋，又骗我～～”
燕大招生工作小组群。
不行，她必须听听这个录音到底是什么，万一，只是她误会了骆锦呢？
“还来！”蔡佳怡不信。
如果她去了人大，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？
等莫芸走后，陈嘉鱼若有所思地看着蔡佳怡。
难道说……
郭蓓点了点头。
蔡佳怡先是一愣，接着噗嗤一声笑了。
陈嘉鱼严肃道：“你的脸上有点东西。”
大概是空调温度开得比较低，她感到了一丝冷意，担心正在睡觉的骆锦着凉，打算将温度调高一点儿。
一个名为莫芸的账号回复：“她不想报我们燕大，说想去人大的新闻系。这几天她的妈妈住院，她一直在医院陪护，我已经问了她病房号，等会就去医院找她，尽量说服她改报我们燕大。”
看着莫芸按下了二楼的按键，郭蓓有些疑惑。
蔡佳怡一怔，当即弯起眼睛，一脸单纯地笑着说：“猜的，我有个朋友也是花粉过敏，只要屋子里有花，就会和您刚才一样，打喷嚏流眼泪。”
假若骆锦真的……真的做了什么不应当的事，她也会好好规劝对方。
“没事。”蔡佳怡笑了一下。
郭蓓愣了下，忆起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，却给她留下了不错印象的少年。
“你认识这个莫教授？”
她笑着，伸手去拧他的腰，陈嘉鱼左支右挡，突然说：“哎呀，有人敲门。”
再一瞅陈嘉鱼忍笑的表情，知道自己上了当。
五十万……
“有一次我病了，我妈在国外，我爸也不在燕京，我一个人去医院看病、住院……导师知道后，还专门请了几天假在医院照顾我……”
两人进了住院部的大楼，进入电梯。
找到微信，打开。
郭蓓瞥了她一眼，顿时明白了她在笑什么，无奈道：“你呀，该不会是在打我的主意吧？”
沈念初轻轻应了声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。
病房内。
语音通话的图标在震动，声音很响。
郭蓓看了一圈，终于发现声音的源头是骆锦放在一边的包。怕吵醒骆锦，她将包拿了过来。
“妈妈看到你来了肯定很高兴，要不我把她叫醒吧？”